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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话 | 无高潮:一支“满足了我对Midwest emo所有要求”的乐队

下文章来源于抢耳音乐 ,作者诗社音乐季



七年前的某个深夜,阿聪和小赵一起坐地铁回家,大家聊到:30岁时还会不会继续玩乐队?小赵说:一定会!阿聪说:我也是!


七年后,小赵洗脚上田,做起了音响租赁生意。而阿聪依然坚持每周排练,他所在的乐队名叫无高潮,很佛系的乐队。阿聪:我们很“琪琪音像”


琪琪音像是由富力保转型而成的厂牌,后者正是由小赵与阿聪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聚合而成的。然而小赵在这个故事里出场仅限于此。无高潮的故事主角是:阿聪、阿茄和高潮——无高潮其实是一支有高潮的乐队,而且是国内罕见的Midwest emo乐队



1/坚持初心


之所以从富力保时期的人和事说起,是因为抛除掉风格、技术等一切因素,无高潮的核心特质就是“富力保”或“琪琪音像”——随意中带着生猛,懒散中带着专注和执着,真实又真诚。


玩乐队的人难免会陷入这样的纠结:日常是现实,乐队是理想,两者几乎是不可兼容的事。身处其中的乐手往往会有些痛苦,无高潮却没有。他们不但在工作和乐队之间找到了平衡,还很能接受这种双面生活。


听说你们几个工作都很忙,有地产策划,有程序员,还有AI动画技术人员,够时间玩乐队吗?

 我虽然需要坐班,但是除了周末还有休假。日常工作有时会加班,但一般是不给加班工资给补休,刚好补休的时间就可以凑起来玩乐队。

 这问题要看高潮。

潮: 我上班是单双周单双休,每周凑几个小时排还是可以的。


公司同事知道你们在玩乐队吗?

聪: 一般情况不知道,但是某次上司忽然问我最近有没有演出?我只好含糊了一下。

茄: 因为乐队和职业不相关,所以一般不和同事聊这个话题。


兼职玩乐队会不会辛苦?会不会比全职乐队难坚持?

潮: 我们对于玩乐队没有任何功利想法,除了时间,工作不大会给我们造成困扰。相反,日常生活予以的很多体验,正好给创作带来源泉。如果全职做音乐,可能在编写的结构上会更精巧,但是有另外职业的好处是日常的各种体验能提供创作内核。


你们成立很久了,肯定有公司要签你们,但是你们对这件事似乎不大感冒?

聪: 我们有自己的价值观,更多地是关注自己的音乐——有没有做出让自己感到赏心悦目的音乐,在这一点上,我们保持了初心。

潮: 对,我觉得(如果签了公司)我们的思路和公司可能会不同。大家日常比较懒散,所以签了公司就会有约束,并且可能会改变我们的节奏。因此,如果大家的目标不同,就很难合作。




2/想做让自己满意的音乐


尽管无高潮的重要标签之一是数摇乐队,但他们更显著的特点是Midwest emo。上世界90年代中期,Midwest emo兴起于美国中西部,这也正是它名字的由来。在偏离了硬核朋克起源之后,Midwest emo融入了indie和数摇的元素,所以,很多Midwest emo乐队同时也是数摇乐队。


数学化的编排、明亮的吉他音色和跳跃的吉他节奏、情绪化的人声和歌词,都是Midwest emo的特点。具备这些特质的无高潮正是一支非常典型的Midwest emo乐队。此前,半理性音乐阿力说是他们“国内唯一的Midwest emo乐队”可能也正是出于此,其他有些乐队或许也带着点Midwest emo味道,但都不如无高潮来的“正宗”,他们也常自称为广州中西Emo乐队。


无高潮的作品《Thin Ice》参与 Sweaty&Cramped 发起的亚洲Emo合辑《Emotional,Too》,收录受Midwest Emo影响的十组亚洲Emo乐队作品。Chinese Football主唱徐波曾说:“在日本时候总有人让我推荐中国的Emo乐队,我一般都会打开Bandcamp给他们听无高潮。他们在疯狂的点弦和变拍子中探索,并从未放弃过流畅感和音乐性。”


听说你们在玩数摇之前还玩过其他很多类型的音乐,为什么最终会选择玩数摇?

聪: 我和高潮原来是玩朋克的,后来大家对数摇/产生了兴趣,就有了无高潮。

茄: 我原来是玩金属、核类的音乐,也是因为喜欢,就加入了无高潮。


成立至今你们也曾经历过成员更替,对乐队有什么影响?

聪: 因为穷……所以他们离开了,哈哈哈。

茄: 我其实挺怀念5个人的时候,那时候的音乐呈现更丰富。

潮: 对,之后就要把另外两个人的任务分解到剩下三个人,现在也习惯了。

其实是有很多原因,比如主唱华沙那一阵要回珠海了,另一个吉他手出国留学了。大概就是生活带来的变化,我们得适应这个变化。在成员变迁的时候我们也曾休团了一段时间,后来觉得还是应该继续,就继续了。


阿茄说怀念5个人的时候,你们没有考虑招募新的乐手?

聪: 试过,不是很合适……

(打断,指阿聪):因为他天蝎座,比较执着念旧,心里一直想着之前的吉他手。

聪: 一起玩乐队处朋友事一样的,想法要契合,不然就会相处不自在,不能强求。


有乐迷曾点评你们“虽然是一支业余爱好组合起来的乐队,但是质量一点也不业余,满足了我对Midwest emo的所有要求。”你们自己对目前状态的评价呢?

聪: 肯定还是不够满意的。我们虽然没有想过用音乐去谋生,但是随着年纪增长,有些想法在改变,最起码最要紧的事,想要做出令自己满意的作品,不要留遗憾。


怎么样才能做自己满意的作品?

潮: 排练时更加专注吧。

聪: 对,要更执着一些。比如我和高潮以前玩乐队的时候,我们会把一首歌排20遍甚至30遍,到要吐的地步。现在就比较难了。

茄: 可是现在点弦部分结构太复杂了,你能排5-6次就受不了了吧?

聪: 也是,歌曲结构也不一样了。的确我们的作品比早起的更丰富了一些。

茄: 还有就是在录制方面,我们很在意能否找到“懂我们的制作人”,其实我们创作东西是够的,就是合作的录音和制作。之前一张在香港做,录音师阿谦实在太对我们胃口了,以至于现在找不到那么适合的人,香港还没通关,非常遗憾。



3/音乐是个体化的事


作为一支典型的Midwest emo乐队,无高潮的音乐具备这类音乐的特点:个人化的表达,情绪化的唱腔,与明快的吉他形成鲜明的对比。有人用“有情绪,无高潮”概括无高潮,其实也是因为Midwest Emo的特点——这类音乐里不容易识别出一首歌所谓的“高潮”段落,听过后却始终感受到挥之不去的愁绪萦绕在心


他们的现场也因此精彩——虽然鲜有声嘶力竭,依然非常吸引人,曾有一个乌龙事件:2013年,香港实验摇滚乐队触执毛广州专场,嘉宾无高潮,因为表演太精彩,有观众误以为以为无高潮就是触执毛,直到触执毛上台才恍然大悟。除了触执毛,他们也曾陆续为tfvsjs、透明杂志、Colin Phils、DOC、大象体操、Totorro等各类乐队担任嘉宾。


还有一件有趣的事情,有乐迷在他们的歌曲《1st》底下接龙许愿,内容大多是考试多少分之类的。这完全在乐队创作的预计之外。


有没有想过为什么《1st》会变成“考试许愿神曲”?

聪: 完全没。这首曲子是我们创作的第一首歌,因而命名。它的歌词灵感来源于全队都喜欢的英国电影《Snatch》,前主唱华沙把台词稍作改编就是歌词,后面乐迷们的“发挥”我们完全没想到。

你们很多作品歌词方面都带着一些故事,请问这些故事来源是?

聪: 有些是想象出来的故事,也有一些是真实的,比如某次阿聪去上班,地铁转公交时滑了一跤,磕破了下巴,自己浑然不觉,到公司才被发现……就是《Rush Hour》歌词的来源。潮:《Flashback》的歌词创作来源于American football的故事,起初他们并不为人所知,解散之后才广泛为人所知,大家都觉得很遗憾,还好最后他们“复合”了。


4/期待有趣的现场


无高潮对于“一场好演出”的定义也是很特别的,来多少人票房啥的都不重要,关键是现场是否有趣。这也非常有琪琪音像“派系”的特点。


他们甚至完全不在乎红不红这件事,对于越来越火爆的live现场,阿聪唯一在意的事是,观众越来越多,演出场子越来越大,广州本地的乐队发展却没有更“茂盛”,因为那些可以容纳小而美演出的地方越来越少。小而美的演出,是指那些非同质化的有意思的演出。


印象最深刻的演出有哪些?

那次大象体操来演出,好像是飞livehouse的最后一场,我们作为嘉宾乐队演了一半被拉电闸。然后全队都懵了。凯婷过来说你们讲点什么吧。可是我们什么都讲不出来。最后虽然电力恢复了,可是调音乱了,整个演出很乱。从那次演出可以看出,我们这类音乐生存的环境一直都蛮困难的。

茄: 去年疫情之后Mao的第一场演出,大家都憋疯了,虽然都戴着口罩,但很开心。


感觉比较好的演出呢?

聪: 我们成立时候第一场演出,和芝加哥实验跳舞朋克计划“I Love You”一起,当时感觉特别好;还有一次是2019年12月和日本乐队sans visage在客村Sunny Heart的,虽然观众仅限50人,但特别有趣——与乐队之间品味相通,乐队与观众之间又非常贴近。


对于去佛山岭南天地龙塘诗社演有什么期待吗?

聪: 很多年前我和史悲一起有一支盯鞋乐队,在佛山演过,当时是少有的多风格混合在一起,还蛮特别的。我们并不是很熟悉龙塘诗社这个场地。但是想到演出的时候可能会是和以前不一样的观众,比如有的仅仅是好奇和前来围观,也觉得挺好的。因为音乐本身就不应该在某个地方设限,期待这样没有距离感的现场。

这个周六(3月13日)

佛山岭南天地龙塘诗社

请和无高潮一起来体验

数摇/中西emo的魅力!